作者: Peregrine417 (peregrine) 看板: Peregrine
無政府主義者與跨國連鎖企業的對決─訪問《卯上麥當勞》導演法蘭妮與主角大維
文╱李靜怡
1984年1月28日，台灣第一家麥當勞在熱鬧的民生東路上開幕，當時附近街上也有數百家舶來品店、超級市場、服飾店、韓國烤肉店、粵式海鮮酒樓、 義大利麵店與日式咖啡店，非常的洋化。1970年代開始，台灣經濟起飛，成為全球化洪流底下的代工業力量，進入都會生活型態，麥當勞為第一家進入台灣國內 的外資餐飲企業，當時還破了麥當勞自己的世界單週營業冠軍紀錄，現在想起來有點好笑，不過當時在世界各地吃快速被丟到面前的漢堡可說是相當相當地有第一世 界風味，就像是出了國一趟。金色拱門裡面賣的工廠製芝麻麵包與冷藏蔬菜碎片組合終究取代了舊台北老戲院附近西式餐廳裡會賣的「德國牛肉餅漢堡」。從 1986年天母的第一家得來速開始，目前有99家麥當勞得來速，40家24小時營業，在六大洲上199個國家中，有30,000家麥當勞，可以說任何城市 裡到處都是麥當勞，蓋好的麥當勞，正在蓋的麥當勞，旅行要去吃當地麥當勞，半夜要吃麥當勞，唸書要去麥當勞，過年麥當勞和他的高職生、二度就業媽媽時薪員 工也不休息還在店裡面給你笑咪咪，說不定你家也會開起麥當勞，床底下就放著麥當勞叔叔的靴子與他的鮮紅色假髮。
妄想拯救世界的無政府行動者小鬼們
可是也正是從1990那個時候開始，在那個麥當當漢堡、牛油炸薯條（後來改成蔬菜油加人工甘味劑）開始走紅全世界的同時，世界各地不同組織裡面的人 們也在街上發了數百萬張的反麥當勞傳單，倫敦綠色和平組織的海倫．史提爾(Helen Steel)與大維．瑞斯(Dave Morris)也是其中的幾個，就像那種漫畫裡說著要拯救地球不知死活還比著夭壽奇怪手勢的小鬼一樣，海倫在綠色和平組織裡搞青年公社、環保運動、吃素和 組織反屠宰動物的街頭抗議，還是自願專門接送社區老人、小孩的巴士司機，大維則是世界最早加入反核運動的一批人，單親爸爸郵差。當時她╱他們在倫敦街頭散 發一張叫做「麥當勞錯在哪裡？所有麥當勞不想讓你知道的事」的傳單，那張傳單陳述麥當勞以及該類型的跨國企業如何剝削當地與第三世界員工、製造巨量環境汙 染、鼓吹吃肉文化、使用不人道現代動物工廠所產出的肉品、過量包裝、禁止員工組織工會、利用大量資金與電視廣告運作砲轟小孩、塑造麥當勞食品相當健康與營 養的錯誤媒體形象、甚至傳出了麥當勞購買在巴西使用雨林林地飼養產出的肉品。當這張歷史上最鉅細靡遺的反麥當勞傳單出現時，麥當勞派了七位間諜混入倫敦綠 色和平組織，調查與偵測那些行動者，那些間諜參加會議、一起組織遊行、發送反麥當勞傳單、攔截信件、偷取收集組織資料，甚至還和行動者談起戀愛，在經過 18個月的深度調查以後，麥當勞控告海倫與大維毀謗，當時麥當勞大舉控告所有負面評論該企業的媒體，包括BBC、當地報紙、素食團體在內，面對全世界幾乎 最富有與勢力龐大的公司提告，所有媒體都在壓力下不顧形象地公開向麥當勞叔叔說歹勢，反而是這兩個嘴硬的工人階級行動者，無論如何都拉不下臉，決定迎戰麥 當勞的控告，這場英國歷史上最漫長的官司，而麥當勞甚至還印了30多萬張傳單聲稱兩人是大騙子。
當時倫敦的一個23歲年輕樂團鼓手法蘭妮．阿姆斯壯(Franny Armstrong)聽到消息，覺得這個官司牽扯到所有她關心的動保、環境、勞工環境議題，就和爸爸借了攝影機開始跟拍這場官司，一拍就是10年，破報復 刊429期影評︰兩個卯上進麥當勞的平凡人《卯上麥當勞》就是她的成品，這部紀錄片在全世界數個國家播放，數百萬觀眾。雖然法蘭妮說自己完全不是個行動者 導演，但是她關注的議題包含跨國企業、消費者主義與文化、氣候暖化、反水庫、動物權、有機飲食、人權、種族歧視。透過電話，法蘭妮和我說，「一開始，我是 被海倫和大維感動，這兩個人一點錢也沒有，卻決心為了正義與捍衛人民有言論自由和麥當勞搏鬥，她╱他們跑法庭、查資料、準備質詢、承受極大的精神壓力與威 脅、沒時間到只能在酒吧之類的地方打工，海倫甚至說，在這幾年裡面，她連作夢都常常夢到麥當勞，我和她╱他們就像是並肩作戰的朋友，我也是一點錢也沒有， 甚至為了省拍片的錢搬回去和老爸住。原本我連攝影機也不太會用，但是爸爸有製片公司，要怪也是怪他吧！讓我一拍拍了十年，我想如果他是開小報社，說不定我 就寫了一本關於海倫與大維的百科全書。麥當勞在過去的15年裡面什麼人都告，但是海倫和大維是唯一挺身而出對抗這個年營收4000億大公司的人，甚至連律 師也沒有，只靠其他行動者團體的幫助。」
事實上，官司打到第五年的時候，兩個麥當勞高階主管從芝加哥飛往倫敦向兩人私下要求庭外和解，兩人要求麥當勞往後絕對不再控告任何評論該企業的媒體 與行動者，並且麥當勞應該向其他過往在強勢脅迫下道歉的組織表示歉意，把海倫兩人這幾年的經濟損失等值捐給相關非營利機構。麥當勞寫了一封信給兩人，表示 希望兩人停止任何公開批評麥當勞的舉動，但是如果兩人私底下厭惡麥當勞，他們可以接受。海倫看了覺得很好笑，寫了一封信告訴麥當勞，「只要你們以後不再做 任何不實廣告我們就接受和解，不過私底下你們要繼續吃，也是okay！」而和解當然徹底破局。
在麥當勞與兩人在庭上交互抗辯的時候，麥當勞自己可是細心準備了許多哇哩咧笑點，讓大家開心開心，當問起麥當勞廣告上形容自己販賣產品「很營養」 時，所謂的「很營養」究竟是什麼意思？麥當勞的美國總部行銷副理說，「意思是它提供養份並且可以是均衡飲食的一部份。」「所以，你覺得依據麥當勞的標準， 糖果也是營養的嗎？」「是的。」「那可口可樂呢？」「可口可樂提供人體大量水分，所以我想它也算是均衡飲食的一部份。」當被問起麥當勞對「垃圾食物」的定義時，他說，「一個人不喜歡吃的東西，就可以稱作垃圾食物吧。」
兩部紀錄片《卯上麥當勞》、《麥胖報告》(Super Size Me)，和連續30周的《紐約時報》暢銷書前十名的《速食共和國》(Fast Food Nation)在全世界接二連三的打擊麥當勞，引發各地反麥當勞運動，法蘭妮將《卯上麥當勞》公播權賣給世界各地有較好觀眾群的電台，法蘭妮說，「可能許 多公共電台只能給我一小筆錢，但是能把這部片給更多觀眾看到，才是我的目的。跨國企業改變全世界上每一個人的生活，然而，這是我們要的嗎？」對於目前英國 電台一反往常對發展中國家或是任何深入紀錄片議題興趣缺缺，法蘭妮大笑，「這個現象還不只存在於電視台，整個英國氣氛完全是朝著過度發展與消費主義方向， 資本主義社會本來就是透過不斷鼓勵消費存在，創造慾望，坐在家裡看反麥當勞紀錄片或是一些印度紀錄片根本不是大多數人想要的。我們正在拍關於氣候暖化的紀 錄片，也拍了三四年了，即使去到奈及利亞、愛斯基摩，妳都可以看到在那些原本沒有消費主義存在的世界，如何因為消費主義而將人變得醜陋。」法蘭妮的紀錄片 計畫案從來沒拿過電視台一毛錢，原本《卯上麥當勞》要拍攝時，海倫就和法蘭妮說，已經有八家製片公司和她聯絡希望能進行拍攝，但是到了最後，沒有一家公司 得到任何電視台的資助，而大維則是對法蘭妮說，「沒有錢就不拍了嗎？」
獨立紀錄片製作除了擁有完整的剪接控制權又沒有緊縮的時間限制以外，大概也更符合法蘭妮的政治態度，之前法蘭妮前去印度那摩達村莊 (Narmada)拍攝當地會隨著水庫建立而淹沒的村莊，她甚至還相當叛逆地用了太陽能發電的攝影機拍這部名為《淹沒》(Drowned Out)的紀錄片，支持該地民眾的心意不言而喻。如果她願意和BBC簽約的話，那大概就會有七八個工作人員幫她抬攝影機、架燈一邊搥背直接坐直升機飛到該 地村莊，然後按照BBC的速度，六個禮拜就可以拍完。但是她自己寧可坐兩趟飛機，三趟人力車，兩部巴士，一艘船，一部摩托車，再爬了8哩路長的山背著攝影 機，才到了那個拍片的村莊。「我得到拍攝者信任的方式就是時間，先給她╱他們看我的舊作品，關心的議題，看看這一點錢都沒有的傢伙到底都在幹麻，在印度我 甚至會幫她們一起煮菜、帶小孩。我從她╱他們那裡學到超多東西，我記得有一次在一個家庭，大概有三個兄弟和太太、祖父、祖母、爺爺、奶奶全部住在一起，我 們在吃飯，一個媽媽說她要問我一個問題，還透過旁邊的人翻譯，她說，『妳們西方人都不愛自己的老人對不對？我們聽說在英國會把所有老人都送去特別的地方關 起來。』天阿！這真是太有道理了。」
印度政府因為興建水庫驅趕那摩達流域的250,000名村民，聲稱該水庫會給6 億人口電力，儘管許多專家認為那根本是政府空話，水庫設計缺陷重重，而那摩達的居民可以選擇搬到政府補助興蓋的樓房，喝汙濁的水，放棄耕種，或者是流浪到 大城市去做臨時工，不然，就只能在家等著大水淹沒村莊而死。該地居民在那摩達流域旁耕種了12個世代，紀錄片的第一個鏡頭就是法蘭妮和80位抗議村民一起 站在水裡，水淹沒至胸口，村民在默禱並且抗議政府為多數權益剝奪他們居住權，所有人誓死不搬離，緊接著，當地警察就把所有村民連同法蘭妮一起戴上手銬丟進 大牢裡。她在牢裡很快認識了紀錄片中的幾個主角，其中住在村落最低地，也是最快會被淹沒的路哈利亞(Luhariya Sonkariya)甚至變成攝影操作的一員，還會叫大家，「不要看鏡頭、要假裝攝影機不存在、還有不要在麥克風旁調你的紗麗不然會把麥克風用掉！」
法蘭妮在《卯上麥當勞》的十年抗戰之後，自己開了一家製片公司史柏納(Spanner Films)，平均每部紀錄片，法蘭妮都至少準備六個月以上，並且拍攝期長達四年左右，目前正在拍攝的氣候暖化紀錄片會是她估計所拍過最震撼的一部紀錄 片，但是她所有的預算都是她發起賣T-shirt行動者運動募來的，「英國電視想要的是明星、派對或是一堆模擬真實類型的鬧劇，而這世界上有一半的人口都 在貧窮邊緣，我們的鼓舞來自於觀眾的反應，有百萬人看過《卯上麥當勞》，告訴我她╱他們在各地發起的反麥當勞運動，注重自己吃的食物，改進學校的營養午 餐，拍起紀錄片，甚至有人告訴我她要搬去印度加入抗議運動。」
法蘭妮表示大維和海倫現在仍在倫敦當地進行行動者運動，「我們都住得很近，她╱他們現在做因應氣候暖化的社區可持續發展計畫，關於能源、倫敦當地政治生態、運輸配送系統。有機農場？哈哈，沒有，這裡是倫敦市呢。」
透過email，大維則說，「面對面的行動者傳單運動永遠是很有效的方式，這和閱讀報導或是從書本上得到任何論述不一樣，比較是直接溝通，在麥當勞 門口發傳單特別有用，每個人都想知道為什麼麥當勞不好，他們不會把傳單丟在地上，站在路上和別人溝通是很有用的。」海倫和大維兩人都是無政府主義者，「我 和海倫最早在倫敦的礦工罷工運動中認識，後來一起進行過關於失業問題、廢屋佔領運動，我們也都是純素食者(vegan)。無政府主義的哲學是盡其可能改革 世界現狀，並且從一個宏觀的角度去理解所有我們行動者正在進行的運動，麥當勞代表了ㄧ個方向，而我們則是另一個。我們想要有一個無政府主義的世界，所有人 共享資源，沒有貨幣或是政府制度，沒有領導者，沒有英雄，所有人進行決策討論，建立共住團體或是獨立社區，不剝削自然環境與動物。」
化學實驗、冷凍食品、雞雞笑的小孩與鋪滿鈔票的南美洲草原
1950年愛森豪總統開始讚美科技，正是速食產業崛起的時機，當時美國隨處可見樂觀標語：「化學讓生活更美好」、「原子是我們的好朋友」。1950年很快 成為「食品加工的黃金時代」。冷凍柳橙汁、冷凍雞胸肉、冷凍綜合豆子、冷凍馬鈴薯泥都是爸爸、媽媽的好幫手，甚至有一家泰德連鎖餐廳的菜單就是以冷凍食品 為特色，顧客可以用桌子旁邊的微波爐自行加熱冷凍晚餐。麥當勞在世界各地利用直升機評估地區成長模式、沿著公路及主要幹道尋找未來熱門的低價土地、開發名 為「萬兆」(quintillion)的軟體將地圖、人口統計學資訊、電腦輔助繪圖資訊及既有商店銷售額結合衛星影像，進行分址選擇作業，用「冷戰時期的 設備偵查顧客。」
麥當勞將所有工作切割成可以簡易操作的指令、用低價僱用當地員工、流動率高的低價╱兼差員工絕不會組成工會要求合理工作環境與工時。社會學家喬治． 利茲(George Ritzer)在著名的《社會的麥當勞化》(The McDonaldization of Society)指出，所有在麥當勞裡面發生的消費互動完全的劇本化與儀式化，藉由非人性化的制度與指令控制員工，而顧客也永遠得到預期中的反應，提高空 間流動效率，在台北或是芝加哥，妳都可以得到相同的黑色絞肉餅與冷麵包還有一個免費的笑容，固定在地上牢牢不動的塑膠椅子，猶如電視導播在控制這一切，從 排隊到排泄都一致地充滿效率。
麥當勞每年花費20億美金對準兒童做媒體廣告轟炸，兒童生日派對、中國廉價勞工在惡劣工作環境使用高危險性化學原料製造出的血汗兒童餐玩具、贊助學 校並且成為營養午餐的提供商、醫院病童餐點(在許多國家，快樂的麥當勞叔叔會拜訪病童，偶爾提供免費的高糖、高脂、高熱量的餐點給病童！)甚至贊助聯合國 的兒童基金(Childrens Fund)，到處佈暗樁。英國麥當勞總裁曾經表示，「麥當勞叔叔不是用來販賣產品，而是推銷「麥當勞經驗」，兒童扮演餐館決定的重要角色，當兒童喜愛麥當 勞叔叔的同時，也會進而要求父母前往麥當勞。」
麥當勞公司在全球每年砸下數億美金的廣告預算，少有孩童能抵抗那充滿熱鬧音樂、遊戲場、鮮豔畫面、與一致笑容的麥當勞廣告。台灣麥當勞組成專門帶小 孩說故事、做律動遊戲與變魔術的「Fun Team」，週六2:00至5:00還有說故事時間。從1980年代開始，開始有「兒童消費者時代」這個字眼，許多跨國廣告公司皆有兒童消費者研究部門， 分析兒童勞作，僱用兒童主持團體或睡衣派對，再讓文化人類學家暗中觀察潛在顧客行為，研究兒童的幻想生活，並且應用於媒體廣告與包裝設計。
許多跨國企業追求低廉食物供給，剝削貧窮國家農地、農民，在貧窮國家種植餵養牛隻的經濟作物，進而提供第一世界肉品，為了多做幾個漢堡，人們可以在 短短幾年內讓豐富多樣而濃密的森林變成沙漠。大維表示，麥當勞鼓勵肉品消費，且是全世界最大的肉品買家，700萬噸的穀類用以餵食牲畜只能產出100萬噸 的肉或是副產品，肉品在第一世界市場過剩並且造成許多健康問題，而第三世界的人被犧牲農地且永遠吃不飽，造成農民移動並且砍伐更多數木以開拓農地，牛隻所 排放的碳氫化合物嚴重造成全球暖化，大型現代農業使用的鉅量化學農藥更破壞該地天然生態、動物、土地與河川，存留幾十年。
生產牛肉是極度浪費的事業，我們是要繼續把玉米、小麥、大麥拿去餵養牲口並且損失90%的原形蛋白、99%的碳水化合物與纖維質，並且讓千萬的人繼 續挨餓，還是要直接食用這些穀物？一英畝肥沃土地可以產出4萬磅馬鈴薯、三萬磅胡羅蔔與5萬磅的番茄，但是只能產出250磅的牛肉。而動物工廠所製造出的 雞肉、蛋、豬肉、牛肉都施打大量抗生素、賀爾蒙並且遭受殘酷虐待，運送跨國連鎖餐飲的進口冷凍食物更製造大量廢氣，無限延長運輸環境汙染哩程。
全世界都在反麥當勞與各式跨國企業，因為還是有無數的人在裡頭消費，行動者在麥當勞門口發傳單、噴抗議標語及貼紙、遊行、開會，甚至把麥當勞附近的 漢堡包裝垃圾收集起來直接丟在他們門口，譬如墨西哥的古城奧撒凱(OAXACA)傳出麥當勞將進駐一個16世紀就存在的廣場，計畫把樹砍掉、拆掉幾棟古 房，墨西哥最知名的畫家法蘭西斯．托蘭多(Francisco Toledo)跳出來率領民眾抗議，保衛這個讓大家跳舞、肥皂箱演講與買油炸綠蚱蜢來吃的人民廣場，法蘭西斯在路上發給大家墨西哥的傳統玉米糖漿飲料喝， 成功收集10,000份連署，讓政府把麥當勞趕走。
紀錄片導演法蘭妮說，「合理精準的證據可以說服許多人，如果你說服夠多的人你就可能改變世界，我知道聽起來很慢啦，不過我會一直這樣做下去的。」就是這一堆傻子，讓這世界好像還有那麼一點機會。
《卯上麥當勞》遊牧影展放映時間
5月3日(四) 8:15pm／台北藝術村（北市北平東路7號）
5月5日(六)4:30pm／南海藝廊（北市重慶南路二段19巷3號）
遊牧影展網站
法蘭妮的行動者製片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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